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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难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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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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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栖梧宫中,天心躺在床榻之上,不愿起身。

  可门外断续的敲门声,惊扰了她的安宁。

  门外的动静只匆匆持续了半刻,便再无动静。天心感到疑惑,她起身穿好衣物,慢慢走到栖梧宫的门前。

  她轻轻推开房门,却觉得有什么东西,躺在了自己的脚下。

  天心低头看去,瞳孔猛的放大。

  她记得,他是常年跟在天易身边的老太监王卯。此刻他躺在自己脚下,地上的一片被他的鲜血给染红。

  天心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,却发现他已经气绝了。

  感觉到事情的不妙,天心小心将王卯扶起,将他放在墙根边躺下。

  冬月里,久违的阳光照射在整片大地之上,天心缓缓抬起脚步,走出了这座囚禁了她近十年的栖梧宫。

  一扇扇的宫门被推开,满地的尸体让她触目惊心。

  “王兄!”天心的心中生出一丝恐惧。

  踏过重重的尸体,依着往日残缺的记忆,天心迈步向着汉宣殿奔去。

  不久之后,汉宣殿与日同辉的匾额下,那扇大门被人推开。

  天心站着门前,无尽的压抑将她的理智彻底击溃。

  “王兄!”天心自喉中发出一声嘶吼,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。

  男人从王座上摔了下来,在此之前,他还固执的用那柄苍生剑支撑着身体。

  百步的距离,天心一路奔跑。身上的白色披风,被她落在了身后。

  “王兄。”天心轻手将天易扶起,手上沾满了他的血。

  “你好像,永远都不会老。”看清来人,天易伸出手掌,去抚摸天她如墨的长发,而自己,却早已是满头斑白。

  “别说话,我带你去看太医。”

  “没用了。”天易仔细端详着她的脸,喉中不断的有血流出。他艰难开口,吞吐着话语:“我一直认为,我和你是老天注定。不然,在那座孤独的城里,为何偏偏是你,能听见我的声音。阿心,你拯救了我,我却囚禁了你。你,可有怨过我?”

  “不,从来都没有。”

  天易轻摇着头,微笑道:“怎么会不怨呐。阿心,王兄放过你了。你……自由了。”

  天易彻底闭上了双眼,任凭天心如何摇动,他也再未醒来。

  天心探出手,重新握上那柄久违的苍生剑。

  这把当年的剑,在这微弱的阳光里,依旧熠熠生辉。

  “真是难得的晴日啊!”

  “是啊。”

  “郑大,给我来俩根猪脚。”

  “好嘞。”

  “给你钱。”

  “谢谢,走好啊。”

  郑屠取了幡,开始收拾肉摊。

  一旁买菜的刘三有些纳闷,不禁问道:“郑大,你这是?”

  “哦,今日家中还有些事,便不卖了。”

  说罢,郑屠提上那肉担,向昨日那间首饰店走去。

  “胡大娘,簪子可到了。”

  “到了到了,你看看,你要的,可是这种?”

  “是是是,劳烦你了,胡大娘,”

  “这簪子可不便宜,得要五十两呐。”

  “哦。”郑屠掏出一个布袋,递给胡妇。“五十两,你数数。”

  胡妇正埋头点着碎银,长空里忽的传来一阵钟声。

  郑屠纳罕:“今日不曾有节庆啊,这钟声?”

  “刚才这钟敲了多少下?”

  “不多不少,该是十二下。”

  胡妇瞪大双眼,惊声道:“十二钟鸣,这是国丧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