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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秦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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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月一百五十二年,百溪帝寿诞,朝臣秦衮献虎,虎伤数人,惊皇子辞。帝大怒,免其职。昭月五十五年,帝微服私访,遇衮。衮麻衣草鞋,躬耕南城。帝侧隐,复其官职,显赫当世。
——————《大昭卷·秦衮》
秦衮被百溪帝革职后,遣退家丁丫鬟,携一家老小归至故里南城。
他生于贫寒之家,父母皆是祖传的农人。早年靠着朝廷的救济、帮扶,衣食虽能自足,却无资费让秦衮到乡里的私塾上学。 他每日只管同父母早出晚归,耕耘庄稼。
秦衮九岁那年,朝廷出资办学,大兴庠序。帝有令:“吾国子民无论贫富,无论贵贱,其子女但凡年满五岁,即须读经诵史,不得有违。”又令私塾免收束脩,由朝廷每月供给学禄。
此外,帝思及有子民生事维艰,命朝廷对有子女修学的贫苦人家多加照拂,每月朔日赐其一些肉食和果蔬。
在当时,百姓闻令无不欢呼雀跃,跪曰:陛下圣明。
因而,百溪国在短短十年内国富民强,上至八十老翁,下至九岁小儿,皆能侃侃而谈一番。朝廷也网罗了一批又一批的有学之士,他们自有经天纬地之才,治国救民之能。
秦衮也算得上是生逢其时,在国策的施行下,迎来了人生最关键的一个机遇:得以入私塾。
他启蒙虽晚,可勤奋好学,外加天资聪慧,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,小有名气。
年十九时,参加十年一度的国考,金榜题名,开始了漫长的为官生涯。
从地方官做到帝都官也就用了八九年,他廉洁清明,能力出众,所管辖之地夜不闭户,繁荣昌盛。
秦衮有凌云之志,恰又得君王看重,可不就是郎有情,妾有意嘛。无党派之争的朝廷,所有官员,不论职位高低都互帮互助,其乐融融,甚似一家人。
他在官场安稳度日三十载,妻妾成群,儿孙满堂。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,却因黑虎一事葬送了自己及子孙前途。但若不是当今的百溪帝念及他多年劳苦功高,恐早已上了断头台,尸首异处。
到南城的那天夜里,他在床上辗转反侧,时不时发出幽幽的叹息声。他的发妻秦大夫人被他的动静吵醒,小心询问道:“老爷可还在为罢官之事烦心?”
秦衮瞪大眼睛望着房顶,吐出一口浊气:“陛下仁慈,不曾要了老夫性命,已是不幸中的万幸。只是老夫这心里实在有难言之隐啊。”
“老爷心里有什么事是不可告诉我这枕边人的?再说您虽然身强体壮,可毕竟年事已高,经不起折腾。早些离开朝廷,过些清净日子,享受儿女承欢膝下的幸福岂不是更好?况且,我们家底丰厚,够养活好几辈人了,也无须为衣食住行劳心劳神。”
秦大夫人对丈夫革职之事并无一丝担忧,反而有些庆幸,至于到底在庆幸什么,她也说不出个一二。
“实属妇人之见耳。”秦衮扔下这一句话,便起身穿好鞋子往外走去。
“老爷,夜深露重,您这是要去哪里?”秦大夫人昂着头,脸上有不快之色。
“出去静静,你且睡吧!”秦衮头也不回,只是手往后那么一摆。
湛蓝纯净的夜空中悬着一轮明月,它泄下的白光铺洒在深深庭院,疑似初冬的早霜。院内悄无声息,仿佛陷入了沉睡中。
秦衮听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声,借着月光在石桌前坐下,一手自然下垂,一手握成拳状放于桌上,眼里的幽怨深不见底。
“又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秦大人为何这般暗自神伤?”
从他身后传来的声音极其沙哑低沉,好似来自地狱修罗索命时发出的声响,使他后背陡然发凉,汗毛尽竖。
秦衮壮着胆子缓缓转过身,双腿微微发抖,手心冒出了虚汗。当然,他是不会让人察觉出他的恐惧的。
但见那人一身黑袍,面容被斗篷深深遮住,只看得见他露出的嘴,在夜里分不清是紫色还是黑色,反正不会是红色。他佝偻着身子,双手杵在一根骇人的蛇形拐杖上。
秦衮猛甩一下宽大的袖子,冷哼一声,如果说之前是满满的恐惧,那此刻便是满满的愤懑。
“你还有脸问老夫为何?落得今日这般田地,可都拜你所赐呢。”他说完仍不觉得解气,就往地上啐了一口。
“大人既将所有过错都归罪于我,那我认下便是了。”黑袍人狡黠一笑。
秦衮一听火气更甚,可看四下无人,也不敢随意发作,只得憋着一肚子气说道:“错已铸成,多说无益。你怎么来的,且怎么去。往后别出现在老夫面前,免得伤了和气。”他负手背对着黑袍人。
“离开是必然的,但不急于一时,秦大人难道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何来找你吗?咳咳咳。”黑袍人捂着嘴巴咳嗽起来,短促的声音听得人心焦。
“常言道善者不来,来者不善。此处就你我二人,有话大可直说。”秦衮眼里全是藐视他的神情。
“那日见了黑虎,大人可是连连称奇,还断言百溪帝见后定能龙颜大悦,说什么也要我帮你降服它,结果出了点小状况,大人便把罪责加在我身,大有撇清关系之意啊。”
黑袍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,让秦衮彻底气不打一处来,好不容易强行熄灭的怒火,一下子又死灰复燃。
他戳着黑袍人的脊梁骨说道:“小状况?死了八九名侍卫是小状况?差点要了大皇子性命是小状况?搞砸了陛下寿宴也是小状况?你倒是说得轻巧,若大皇子真遭了不测,老夫才是百死莫赎。且你事先有言,那铁笼坚不可摧,绝不会让黑虎有破笼而出的机会,结果呢?”
“哦?原来秦大人是怕自己成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,毁了祖上和自身清誉的确不是小状况。”他又笑道,那笑容里掺杂冷嘲热讽。
秦衮不愿再与他浪费时间,且他那样子着实吓人,因此他冷凝着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,想要回到屋中。
“秦大人若是不想埋没自己,我有的是法子助你重拾往日的辉煌。”黑袍人不冷不热的说着,语气坚定,犹有十足把握。
秦衮听后,毅然止住脚步…
昭月一百五十四年,秦衮一家老小在南城郊外的一小村庄定居下来,开始了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的田园生活,他睦邻亲友,待人和善。
当时的南城县令素闻秦衮大名,常携美酒佳肴去拜访,向他请教治县之方。
秦衮每每不厌其烦,将其心得尽授县令,一来二去,二人也就熟透了。
短短几日间,秦衮贤能谦逊的名声在南城传开,众多仁人志士前来登门拜访。虽说房租简陋了些,然日日门庭若市。
有人提议为他修建华宅,可他笑着以劳民伤财为由婉拒了,道是:一介布衣,怎敢相配琼楼玉宇?但求深居简出,无愧于心罢了。
从那以后,但凡别人有求于他,他必毁家纾难倾力相助。不管是什么鸡零狗碎之事,还是什么疑难杂问,他定处理得妥妥的,面上笑容可掬,绝无厌恶之色。
同年,他更是将自己所剩的钱财尽数捐出,提议县令在南城修筑了堤坝。南城人为了感激他,特将其命名为秦堤。
昭月一百五十五年,百溪国接连两月无雨,导致国内数地洪水肆虐,庄稼尽覆于大水之下,百姓房屋也多有坍塌。
朝廷在得知的第一时间里派送了足够的赈灾粮,该重新修建房屋的也在筹备修建了。总而言之,这个太平盛世从未让它的万万子民失望过。
百溪国朝廷之上,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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