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孑三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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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、清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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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梁易安叹了口气:“正是知道,所以才没法怨任何人,只能闷在心里。他们给我这样一个环境,让我习惯清净,习惯独来独往。可刚刚父亲跟我说,认不得我了,说我沉闷无趣像个垂暮人,没有该有的少年活气。他说他记得,从前我还会和他说一些交心的话,如今完全和他生分了。”

  他轻缓放下汤盅,语气里没什么情绪,像在谈公事似的:“我话少,原本是怨我吗?我生分了,原本,是该怨我的吗?他们想让我进退有度,又想让我交底交心,想让我稳重内敛,又想让我血气方刚。”他说到这里,摇头笑了笑。

  “你知道吗?从前他喜欢吃羊膏,我跟厨房学着做,方才端送给他,他说,习惯了北疆伙食糙,吃这个嫌腻了。从前,他喜欢时时刻刻捏着母亲临终留下的玉佩,今日手上,只有他从边疆带回的那位侧房姨娘,给他绣的鸳鸯腰带,拿着这种私物,当众赞好看。”

  他学着父亲手拿腰带的模样,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,平静地说:“他说不认识我了。其实,我也不大认识他了。”

  汝三水静静听着不插话,他抬头看着汝三水,苦笑:“你也觉得我严肃木讷,不近人情,对不对?可是我,改不过来了。”

  汝三水诚恳答他:“没有人是和别人一样的,你就是你,自有胸怀,无需刻意再改变。”

  梁易安低头想了很久:“是啊,我也不想改了。”

  又是长久的沉默,两个人都不会把话往深处说。说多了,说绝了,想细了,顾多了,反而多是非,生烦恼。

  他起身,把剩下一半的汤递还给她:“我今日话多了,既然已经知道改变不了,权当排解排解,也不错。”

  汝三水接过汤盅,点点头:“回去路上慢些,还能多躲会儿清净。”

  梁易安走了,汝三水默默站在院子里想了好些有的没的。梁易安总是板着一张脸,沉默寡言。他没有什么能说上话的同龄人,也就和汝三水有些来往。她的确没听过他说那么多话,也从没见他那样疲倦地笑过。

  汝三水叹了又叹。眼前白绒绒的什么东西飞过,她仰头看,微微惊讶:“今年的雪,真早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