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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7542谭音楚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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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做她的眼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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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她命不该绝,又或者是老天对她的折磨还没彻底结束。

她昏迷之际还弥留了最后一口气,醒来时已经被程枫安顿到了一个隐秘的私立医院,周围全是泥土的清香,还有时不时微风带来的花香,不再有消毒水冲鼻的味道。

只是那时候的她,双目已经彻底失明。

不管用什么特效药,都无法再重见光明了。

眼睛一瞎,鼻血倒流得少了,谭音知道是癌细胞病变重心的转移,也知道下一步或许是失聪,又或者是味蕾再也尝不出酸甜苦辣咸。

饶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,但是刚身处其中时,却还是没法静心接受。

一开始失明,世界全都是一片黑暗,什么都看不到,只能凭借耳朵去感受。

谭音崩溃了,她已无心存活于世,对于这样残疾活着更是生无可恋。

但程枫一直在身边无微不至照顾她,想方设法让失明的她适应这个世界。

美国的专家本来早该来桐城,但因为台风影响,导致延期了半个月。

结果这半个月,什么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包括谭音对生的追求。

“音音,你若这么一死了之了,不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吗?横竖是死,为什么不让他更痛苦点再离开?”程枫也是绞尽脑汁,用尽了办法想让谭音留恋这个人世。

放在从前,谭音是不想在生离死别之际还跟那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纠缠不清。

毕竟曾经那么爱,就没必要在分开的时候闹得不可开交。

可是——

什么都变了。

父母的离开,让谭音心底的恨意和怒意全部暴涨,让她从一个与世无争只想默默陪这楚杭好好过日子的女人,变成了一个心有不甘甚至夸张点说可以是死都不会瞑目的人。

谭音一直都知道,父母的死不能怨楚杭。

更多的,她应该怨自己。

因为当初没有人绑她的手脚,是她自己离开的家离开的父母。

相比恨楚杭,她更恨自己。

恨到恨不得亲手捅自己一刀结束性命。

可这般模样的她,有什么脸面去地底下见父母?

见到他们该说些什么?

不是跟死也要跟楚杭在一起吗?现在楚杭活得好好的还迎娶娇妻,她怎么就先死了?

谭音没脸去见父母,起码此时没有。

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多活久一点,最后做点什么,才有脸面去黄泉找父母,磕头认错求原谅。

而程枫,是唯一一个想要她长久活下去的人。

她没有钱买续命的药,程枫出;她无家可归,程枫带她回家;她双目失明,程枫做她的眼睛。

程枫放下工作照顾她,比曾经的楚杭对她还要好。

谭音知道,自己欠程枫太多,只有下辈子能还。

所以她不想再麻烦他更多,能自己做的事,她应该自己做。

比如上下楼梯,比如自己努力记住从家到海边的路线。

谭音回忆过往晃神之际,程枫已经做好了晚饭。

当香味飘进鼻翼,谭音用力吸了吸鼻子。

再过些日子,或许她就闻不到这些味道了。

是要好好的记在脑海中……

“猜猜看,我给你做的是什么?”程枫来不及摘下做饭的围兜,兴奋地问向谭音。

谭音再用力吸了吸鼻子,随后一脸陶醉模样。

“嗯……我猜有明虾,黄金贝,鱿鱼,蛤蜊……好像还有番茄的味道,不对,还有啤酒香……”谭音认真想着,连葱姜蒜的味道都闻了出来。

“是西班牙海鲜饭吧,我好像以前在西班牙餐厅吃过。”谭音补充道。

程枫挑了挑眉,刚想对谭音竖起大拇指,又猛地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手在她额间轻轻点了点。

“太棒了,这么聪明我该奖励你什么呢……”

谭音暖暖一笑:“我不要奖励,只要你快点找份活儿给我干,这样我才能赚钱付你照顾我的工钱。”

笑容中,有几分玩笑,还有几分认真。

程枫凑近谭音一点,低语道:“的确有份活儿,又闲又轻松,工资还不错,你要不要试试?”

谭音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都隐隐有了丝亮泽,赶紧问道:“什么活?”

程枫抬手将谭音耳边的碎发放至耳后,柔声道:“做我女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