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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成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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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悯,西泽帝三子。少时顽劣,不学四书五经。五岁入百溪国,与大皇子昭辞为伴,始入经楼。年十岁,善古琴。值百溪帝寿诞,红衣拨弦,一曲惊人。时有大臣秦衮献宝黑虎,虎破笼而出,伤禁卫数人。后奔辞去。悯操匕首,以身挡之,杀虎救辞。名自远扬。
——————《大昭卷·成悯》
自曹允被启用为百溪国少傅之日起,每日所做之事无非是拿着戒尺于三清斋教书育人。
至于为何叫三清斋,乃是大皇子昭辞所提议的,那时不过四岁。他说:“念书应耳清、目清、心清,方可致远而有所悟。”
依循旧例,皇子公主五岁即入三清斋听少傅讲学,卯入申出。
曹允一身白云长袍,儒士扮样。虽说带有面具,不知容貌如何,但其人消瘦挺拔,手指白皙修长。他一手拿着戒尺负在背后,一手揉着太阳穴,在斋内来回踱步。里有皇子两人,公主十一人,年纪最大的也就十岁。
皇子公主们摇头晃脑地齐读着《论语》:“子曰:‘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”……曾子曰:“吾日三省吾身:为人谋而不忠乎?与朋友交而不信乎?传不习乎?’”
本该是书声琅琅,清脆悦耳的,可他们一个个弯腰驼背,死气沉沉,那声音就如同病入膏肓之人在床榻上无力地**。
曹允满脸嫌弃地掏掏耳朵,随即用戒尺在书案上猛敲好几下,噼噼啪啪的声音让这些个跟丢了魂似的公主皇子们清醒了不少,纷纷挺直了腰杆。
“御膳房天天给你们补这补那,也不见得有用。一到此处就是头十足的懒驴。瞧你们读的,都快把夫子我催眠了。”
曹允打了个哈欠,双手撑在小公主昭阳的书案上,用戒尺抬起她的下巴,眉眼一弯笑道:“昭阳啊,来,给夫子说说早上都吃了些什么?”
这个粉嫩的小女娃,穿着淡粉色的罗衣,上面绣着朵朵雪花,因着时节已经是初冬,便配上了一件浅紫色镶着白狐边的小斗篷。白绒绒的白狐毛簇拥在颈边,更是将女孩娇小的脸蛋衬得玲珑俏丽,让人移不开眼。她睫毛翕动,面对夫子的发问,显然有些害怕。
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,肉嘟嘟的小手搓着眼睛。她扭头看向昭辞,哭得梨花带雨,“大皇兄,我要回家。”
刚满五岁的昭辞已具备大人的沉稳范儿,他双眉微蹙,正欲开口,曹允却抢先说了话:“我的小姑奶奶,你怎么又哭了。夫子我就随意一问。再哭我就……”他刚想丢掉戒尺,昭阳却误以为他要打自己,反而哭得更厉害了。
其他人在一旁看着,有的捂着嘴巴偷笑,有的趁此机会偷吃点心,有的一脸担忧。
这里的公主皇子们个个娇贵得很,听不得半句苛责之语。曹允为此深感头疼。
“行!你哭吧,最好再大声些,让你君父母妃也过来瞧瞧。”曹允也懒得哄她了,成天跟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在一起本就闹心,哪还有闲心陪他们瞎折腾。
他咬牙切齿的走到自己的桌案处,理理衣襟坐下,双手环在脑后,两腿交叉放在案上,双眼闭着:“看什么看!继续读!”
“诺。”他们赶紧坐正,有模有样的读了起来:“子曰: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”
经过这一番折腾,这些家伙都提起神来,声音听着也是干脆利落了许多。
他虚着眼觑着昭阳,见她嘟囔着小嘴,喉咙蠕动,想必是昭辞悄悄塞给了她块桂花酥。这小女娃平日里最喜欢吃这点心了,总而言之,没什么是一块桂花酥解决不了的问题。
昭阳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拿起读本《论语》,跟着皇兄皇姐一道读起来。曹允见状,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再看看昭辞,白衣灼灼,一张带着稚气的白皙的面庞,还略有冰冷之气。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美玉,价值连城。两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挑,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似羽扇般微微翘起,黝黑的眼眸若平静的水面漾起涟漪,在这双让人沉沦的眼里,他看到了天下。与世隔绝的气质与身上雍容华贵的雪白色长袍甚不相符。
他仿佛是为帝位而生的,年纪虽小,胸怀谋略却非同龄人所及,就连朝堂上那些谈起治国之策时头头是道,但经不起考验的大臣们都望其项背。
过早地显露锋芒不知对他而言是好是坏。
“且走一步看一步吧,反正他是有天命的人。”曹允心想着,移开了视线。
“叮叮叮叮叮叮~”申时一到,屋檐下的铜铃被人拉响,曹允起身伸个懒腰说道:“得了,今天就到这里,下去把《学而》抄二十遍。”
“啊?夫子,太多了。”
“五遍可好?”
一个个嗲声嗲气的围在他身前跟他讲价还价。
“三十遍。”
“十遍。”
“五十遍不能再少了。”
“二十遍!!!!”
“许了。”
“唉。”他们耷拉着小脑袋,垂头丧气地被嬷嬷宫女领着离开。
“走呗。”曹允歪着头,看着昭辞和昭阳,他俩每次都在最后离开三清斋。
昭辞走到曹允面前,学着大臣们的样子,恭恭敬敬地施以长揖礼。即双手平伸指间交错,左手在外,两掌心向内,双臂前伸如抱一环,举手至颚,弯身行礼。
曹允每次见昭辞这般,总忍不住发笑。
“夫子为人师表,一言一行当合乎礼制。”
“哦?你每次都这么说,可见我有改过?”曹允邪笑着,拍了拍昭辞的头。
昭辞冷冷地扒开他的大手,“夫子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”
“哈哈哈,你既知道又何必重复?”
“总有一次,夫子会改。”说完就牵着昭阳的小手往外走去。
“或许吧。”他念叨着,“等等夫子我。”他大步赶上他俩,将昭阳抱在怀里。“
“你这小丫头,整天就知道哭鼻子,真是害苦夫子我喽。”曹允捏了捏昭阳那粉扑扑的脸蛋,扁扁嘴道。
曹允自担任少傅以来,和昭辞昭阳走得最近,可昭阳这小女娃一见他拿着戒尺就哭,也胆小得不太寻常。
三人经过议政殿时,见宫女太监都躲在殿柱后面偷看什么,不免好奇,便也蹑手蹑脚地凑近。
曹允敲了其中一个太监的脑袋,太监吃痛一叫:“哎哟。谁啊?”怒气冲冲地转身,待看清“元凶”后,立马换上笑脸:“原是少傅啊。吓奴才一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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